鱼是

Into the Blue【一】

钢琴家凤x人鱼宍

最近遇到很多坏事情…来写点…

  

Into the Blue  

  

第一次见到见到他,是在冲绳的海边。

盛大的夕阳映照着微波荡漾的海面,余晖烧红了大半片天空,极目远眺,天际尽头仍是一望无际的海,仿佛世界中只剩下这两样永恒的事物。

恢弘的、盛大的景象,在钢筋铁骨的城市里完全无法触及到的色彩,心中一隅也逐渐发生了变化,跟着一起慢慢震荡起来。

这样的场景,应该用何种琴声来诠释呢?一截微微鼓出的筋络向下延伸最终末入海水,凤赤足站立在浅水中,不禁细细思考起来。

再次抬起头来时,硕大的红色圆轮已悄然沉入海平面,海水仍是金色的,恶作剧般轻轻舔舐着他的脚踝。

与此同时,凤看见了那个身影,坐在远处的礁石上,长发垂到腰际,在风中猎猎舞动着,未尽的最后几缕阳光似乎由上帝专门赐予那人,为那个背影镀上了神圣的金色轮廓。那人裸露着上半身,瘦削的两片肩胛骨如同鸟类合拢的翅膀,皮肤似乎也在泛着粼粼的波光。

那个场景实在太过美丽,凤张了张口想喊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了嘴。

只是无言地举起手机,拍下了这令他难以忘怀的一幕。


“前田先生,今天也在打工?”

门口风铃响了一声,凤应声随初夏的空气步入店内,笑着朝相熟的店员打了个招呼,在店内张望了下,随即选了张桌子坐下,五指习惯性地流水般依次敲了敲橡木桌面。

被叫到名字的年轻人转过头笑了笑,麻利地招呼完面前几个客人,抄了把水壶风风火火地走过来,把杯子往他面前一搁,浅绿色的茶水划出一道弧线:“凤先生,这可是周中哟,辛苦点也没办法,要认真赚钱补贴家用……妹妹要上大学呢。——先生,点餐,跟往常一样?”

他笑笑,接过人因熟悉的好意送来的茶,向他微微颔首:“真是辛苦您了。跟往常一样——一份工作日三明治。”

来到这座城市已经两年整。凤望着落地窗前在耀眼阳光下飞舞的无数尘埃想,咬了一口服务生刚送上来的三明治。

一墙之隔的窗外,便是被炽热光线晒得似乎要软化的柏油马路,行人走过葱绿草坪,雀群落在低矮错杂的电线上。眼前早已没了在东京时时刻映在眼中的鳞次栉比的高楼,夜晚房顶如同倒计时般的闪烁红灯也被灌木丛中高一声低一声鸣叫的夏虫取代了。

他不太适应节奏过快的生活,特别是自己大学时在打工的咖啡厅里顺便兼职弹弹钢琴被客人录下发布到网络上后,人声人潮如浪涌来,几乎吞没了那点纯净的、像阳光般跳跃的对音乐的憧憬。凤不愿过分的烟火气污染了他的乐土,没多久便刻意淡出了众人视野中,毕业后闲散地做了一名钢琴家,不温不火地发行了几张碟片,生活——即便没有忙碌和高薪——也要继续,不如选择更合适自己的方式。

于凤而言,便是在灵感消失、忙得焦头烂额时及时脱身,到这国家的另一端,去见他的大海。

他喝了一口茶。叶片在水面上浮浮沉沉,入口不算粗糙但也并非尽善尽美,阳光下的马路总是灰尘漂浮引人喉头发痒,然而尽管无数不符合他性格的小事堆积,他总愿意到这里来,嗅闻这片土地孕育出特有的风中湿润的气息,顺着那线海风走到海边去,再无可抑制地想起那个夕阳下的背影。尽管那背影沐浴在夕照中,他仍固执地将其称作他的朝阳,他的灵感之神,他的美的缪斯。

也许自己是个不切实际而浪漫的人,凤想,指尖像要触碰什么般在路过身边的风中划过,仿佛在海洋气息化作的琴键上轻巧地弹出一串音符。


在这里租住的小房子处在城市边缘,不远处的便利店和坐两站公交车后会到的咖啡馆便当大抵已经称得上是凤的福音。房子虽小仍五脏俱全,沙发单人床卫生间厨房各得其所的同时,甚至能在狭小客厅中塞下一架旧货市场淘来的木头钢琴。刚来到这座城市那天,尚缺生活用具的房间里空空荡荡,他环顾四周,满足地叹出一口气。

在这里,没有人认识他,已经是莫大的幸事。

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艺术家、音乐家到事事躬亲的普通人生活,实际差距很大。当看着永远煮不好的肉汤或削水果时再次被切到的手指,实在身心俱疲时,凤便会叹一口气,关掉火,从乱糟糟的药箱里翻出创口贴仔细贴好伤口,打开琴盖弹一首自己喜欢的曲子,最终以对那日回忆作结。

他尝试过为那心心念念的、素昧平生的朝阳谱曲,手指在光滑的琴面如春风拂花般弹出几个音符,琴声便总是到此戛然而止。

如同发条生锈的音乐盒中徒留干涩不成调的音节,无数次反复后,凤发现他似乎无法用琴声诠释那一天的相遇,这是绝无仅有的。

这位随着一张张碟片的发行而名气越来越响的钢琴家安慰自己,就像马可波罗不愿意向他人描绘他的维也纳,尽管无以言表、不动声色,他也乐意将那天埋藏心底,成为蚌中一粒美而滞涩的珍珠。

评论(3)

热度(22)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