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是

告白

去年的开了个头的文,翻出来写完了。

国中生时代的凤宍。

能有评论会很高兴…(扭捏)

关于为什么再发一遍,是因为被屏了呢(笑)

对于已经看过的老师们致歉!(深深鞠躬)

最近不会再登陆lof~高三冲刺中~

高考回来就进行一个努力的做饭!感激各位老师!



告白

 

春天的文本是以欲言又止的话语和弦外之音写成的。素净的天空中谱着残缺不全的文字,飞鸟的翅膀则留下未完成的淡青色影子。在一众繁复纷杂的世间,总是希望自己纯天然地活成醇香的佳酿,在人世间横亘的河流中如同明灭星辰,明媚张扬,越发隽永。

 

在中学三年级的春天,在一棵樱花如雪覆盖枝头的樱花树下,凤长太郎决定告白。

但是即将要被告白的前辈,仍旧毫无自觉地跟他谈笑风生勾肩搭背,甚至还在结束训练换衣服时笑嘻嘻地揽住他,动手动脚地跟他哥俩好。

想要告白的对象只把自己当可靠的后辈应该怎么办……?

凤长太郎觉得再这样下去就实在难以启齿了。每次对上宍户纯净明亮的眼睛,隐隐的失落感和惭愧感会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害怕告白后被打包扔出交际圈有之、不愿看到宍户前辈困扰的表情有之、不想自己再也无法跟前辈双打有之。

总之,尽管自私,凤长太郎无论如何都不希望被宍户亮讨厌。明晰这一点后,告白的日子延期再延期,直到三月上旬,春风拂花,凤才惊觉宍户马上就要毕业了。

一生一次的机会!凤暗自咬牙鼓励自己。

但日子不为凤的复杂心情所动,流水般过去得很迅速,直到拖到暮春初夏,草长莺飞,空气里甜润的青草气息和此长彼消的虫鸣逐渐汇聚,凤仍旧自自然然地同宍户相处,小心翼翼地处在跟从前一样亲近但不过分亲密的距离,紧抿着嘴唇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

光是看着宍户前辈每天元气的笑容,世界都变得明亮了,至少现在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凤有时会自暴自弃地想。

怎么说呢,有时单方面箭头的自认微妙关系里的剧变总是说来就来。

 

宍户马上就毕业了。

他恍若无事发生,认认真真练着网球,汗珠一颗一颗亮晶晶地缀上额角,心里却飘飘忽忽地在想自家后辈的事。

自己毕业了长太郎怎么办?还会跟别人组双打吗?没了自己监督还会认真打网球吗?

不对,好像哪里不对,长太郎那家伙每天把自己名字挂在嘴上,似乎一副很喜欢跟自己待在一块的样子,真让人害怕那家伙真的还能自己一个人生存吗?!

要不还是努力点考冰帝高中部吧?离中等部近一点,平时见个面也就是翻个门禁的事。

宍户心不在焉地挥着拍,心思全然没放在对面日吉打来的黄色小球上,一记挥空后网球不情不愿落在他那半场,宍户才如梦方醒般连连道歉。

忍足抱着双臂在斜后方看着,见迹部走来歪了歪脑袋:“喂迹部,宍户今天怎么一点都不像宍户啊。”

“本大爷哪知道。”迹部递给他一杯饮料。

忍足接过冰过的饮料低声道了谢,冰帝天才思索片刻,偏头笑得意味深长。

 

凤亲眼目睹了喜欢的人被女孩子递情书当场表白的冥场面,他觉得自己快裂开了。

生气,醋意上头,又很难过,还找不到理由。

只不过双打搭档而已,比较关照自己的前辈和光明正大敬仰偷偷摸摸爱慕着前辈的后辈,其他什么关系也没有。凤站在几步远的后方眼睁睁看着宍户红了脸,手里的网球拍像燃烧的火球一样烫手,紧了紧握住球拍的手垂下眼帘,默不作声地转身走开了。

喜欢宍户前辈洒脱英气的女生一向不少,何况毕业季就要到来,这些遑且不论,想要干涉的话,以什么身份、以什么方式呢?

——但总是缺乏安全感,缺乏勇气。害怕被拒绝,害怕被伤害,害怕被厌恶,所有的恐惧集合在一起,形成的就是积压已久、欲言又止、并且很可能无疾而终的暗恋。

暂时不想看见宍户的凤干脆第一次什么都没说逃了网球部的晨训,坐在天台上沉默不语,手里不住掂量把玩着球拍,望望天空仍是澄蓝一片。

他躺下了,抬手挡住阳光,深吸一口气,想着应该把自己的心思想想清楚却觉得心里堵得一团糟,脑海里翻滚回放的全是刚才宍户大庭广众被表白的场景以及前辈红扑扑的脸。

很烦躁,就像聒噪闷热的天气一样。

凤突然想到,手中网球拍上缠绕的胶带还是几个月前宍户送的礼物,酸酸的心一下子放软了。

希望他快乐就好。凤想。

 

宍户亮收到过挺多情书,不过都被认真答复后处理掉了,但一大早堵在网球场门口告白的女生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正选众人暧昧而复杂的目光瞬间聚拢过来投射到他身上,让宍户简直想就地打个寒战。

双手拿着粉红色情书的姑娘眉清目秀,不知为何眼泪汪汪的,他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一想到马上要开始练习的搭档被自己晾在后面,支支吾吾地只会摆手拒绝,完整的话也说不出,自己把自己涨红了脸。

后来忍足看不过去这年度尴尬场面,人也眼看越聚越多,帮着过来解了围。宍户松了一口气,回头看时散去的人数众多,唯独找不到那个高挑的薄灰色头发后辈。

忍足挑着眉揶揄他:“宍户也到了这个这个年纪啊。”

“什么叫到了这个年纪?!”

迹部冷着一张脸让无关人员赶紧散开,向日嬉笑着扳他的肩膀:“真不错啊宍户,有女孩子喜欢。”

日吉在后方默默说:“宍户前辈,意外地容易害羞。”

“别说了!该练习的去练习啊!话说长太郎呢?”

“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讲话,先悄悄走了?凤还是一样好心。”

“这算哪门子好心!”宍户挣开向日撇了撇嘴。

好像心底有点失落。是失落吧?

“好了,闹够了没有?开始训练吧!”

听见部长的声音,宍户没想通也不再想,定了定神拎起球拍。身旁没有搭档,一时半会总归不适应,他这么安慰自己。

但直到晨训结束,凤也没有回来。

 

之后几天凤照常营业,逃了晨训那天下午部活时认真向迹部鞠躬道了歉,平淡地解释说自己为了不打扰宍户前辈的私事回避去了天台,一不小心睡着了。

“凤竟然也会像慈郎一样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睡着啊。”其他正选调侃了他几句也就信以为真。迹部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挥挥手让他去训练,忍足则扶了扶眼镜。

走到宍户旁边时感受到了对方探寻的强烈目光,而凤回应似地对他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真的不小心睡着了,请前辈别在意啦,之后得加倍努力训练了呢,得快点把落下的补上。”

宍户似乎放下心来,拍拍他的肩让他好好加油,凤应了一声是摆好姿势握紧了球拍。

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但好像什么都变了。

 

宍户觉得长太郎最近有点怪。

但怪在哪里,他也说不清楚。

明明训练还是一样尽心尽力,甚至还更加用功了,礼貌程度和说的话也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但总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被冷淡对待了。

其实被渐渐疏远的感觉挺微妙,只不过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察觉到后相处的蛛丝马迹都透露着“生疏”二字。

宍户想不通,觉得很愤怒。他想当面质问搭档,但话到嘴边又好像没理由,于是非常糟心,何况自己还被对方有意识地躲着不见。平日三天两头往自己班级跑的后辈最近一周完全不见踪影,宍户趁部活训练时问了,得到的答复是“因为宍户前辈马上要考试了,得专心一些,不方便一直来打扰”。

有理有据滴水不漏的回答,的确是凤会说出来的话,但怎么想怎么别扭。

害怕自己分心……以前怎么不见他这么说?明明平常中午都会不依不饶地来缠着自己去食堂的……

宍户抬头望天。

 

“所以……为什么是我?你不应该跟岳人更熟吗?”

忍足从镜片后瞟了宍户一眼,翻过一页书页。宍户摘下帽子,挠了挠头。

“嘛,岳人还是个小孩子嘛。”

“他明明跟我们一样大啊?而且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啊?”

“对不起,没那个意思,就是觉得你靠谱一点。”

“不是在说我就好——不过宍户本来也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安心了。”忍足将目光转向他,“所以到底找我说什么?”

“想问问长太郎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是怎么回事……因为感觉你们俩都学音乐,应该会熟一点。”

“太牵强了吧?你干嘛不自己问他,小凤不是一直最喜欢你了嘛。”

“……什么喜欢!只不过是前后辈关系!”

这次忍足认真盯了他一会儿,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什么……不过你自己硬要理解成那样我也没办法。”

“所以说根本不是那样的啦!”

对方嗨嗨地应了,脑袋又转了回去:“要我说的话,就是小凤最近练琴的时候容易走神吧,老是看着窗外发呆什么的,老师说了他好几回呢。”

“发呆?”

“嗯,很少见吧?”忍足笑了笑,语气轻飘如空气中漂浮的茶香,“那种乖小孩……”

“喂!别那么说!”

“知道了知道了,你也别老护着他,人家有自己的空间的哟。不过说真的,那么担心的话,你自己问他不行吗?明明冰帝D1关系平常那么好的。”

“总觉得不好问啊。”

“怎么说?”

“那家伙最近老躲着我……我平常训练又凶他啦?”

“这种事情你问我?”

“啊啊对不起,一不注意就跟你开始抱怨了……”

“……所以你自己问他不就好了?”

“知道啦!总而言之谢谢你。别在图书室留太晚了啊。”

在忍足丢下今日第不知多少句相同的建议后,似乎宍户终于丧失了对话的兴趣,没情没绪地朝他挥了挥手走开了。

那副样子是听进去了吗?忍足歪着脑袋想了想,最终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冰帝的D1,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一直都这么知道。


又过了没有凤来打搅的一周,尽管宍户还是跟平常一样随着进学的日程东奔西跑,偶尔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时想也没想地扭头朝身后说了什么后,才发现以前一直跟在旁边的高个子后辈根本不在,诸如此类的场景反复几次,多少觉得有点寂寞了。

为什么呢?也在心里问着自己,却怎么也得不出答案。宍户尽力回想着一年级和二年级初还不认识凤时的情景,那些大概与慈郎和岳人在一起的记忆似乎都离自己太远太远,意识到时身边早已有了后辈的陪伴。

这一周内,每次在训练场上想抓住他问个清楚,总是被凤很巧妙地回避掉,结束时也总是第一个离开,急匆匆的样子像有人追赶他似的。宍户不免有些挫败,一边刻苦地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伤了后辈脆弱的心或者哪里做错了什么,到了有点困苦的地步。

这一天宍户跟同班友人一起走出教室要放学时,余光恰巧瞥到了在三年级楼梯口鬼鬼祟祟张望着的凤,跟宍户对上视线后眼神一下子变了,慌慌张张地转头就跑。于是宍户来不及跟朋友解释什么,顾不上走廊里不许奔跑的禁令,赶上去拔腿狂奔起来。

那副样子……所以果然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吧?!

“长太郎……给我站住!”

充分发挥自己身高腿长优势一路跑到网球场的后辈在听到宍户的怒喝后全身一震,在前方停了,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来,视线碰到宍户逼问的目光后又颤动了一下似的垂了下去。

“宍户前辈。”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最近。”

“没什么事,前辈。”

“怎么可能没事!你怎么都不来找我了?我哪里说错话了吗?要是那样我道歉。”

自认为非常诚恳的话一出口,不远处的凤似乎更惶恐了,急切地摇了摇头。

“不是那样的!前辈没有哪里做错,是我自己的原因。”

“那你不说清楚的话我怎么会知道!喂,这种时候就别闹别扭了吧——我都要毕业了哟!”

不知为何,对面凤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头偏到一边去,用宍户差点听不见的声音说了声是。宍户最见不得他这种顺从敷衍的样子,火立刻冒了上来。

“喂!!没听见前辈跟你说话吗?”

“……宍户前辈才是,每次都前辈前辈的,这种关系就这么重要吗!”

竟然爆发了……宍户一下子闭了嘴,心里感到震惊,疑惑顺着攀缘上来,试着放轻了语气好脾气地问“到底怎么了”。

然而后辈并没领他的情,猛地振了振头发喊道:“没事!反正宍户前辈从来都不关心我的感受,为什么现在又反而来关心我?”

“你说为什么……我们是搭档不是吗?!多信任我一点啊!!”

不妙……虽然还是不知道自己与凤之间出了什么问题,说着说着两个人都开始语气激烈了……

夕阳中,凤死死咬着嘴唇,眼睛里流露出一点破碎的眸光,迟迟不愿意看着他。

“是呢,只是前后辈的关系呢……”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给我好好说清楚!”

“宍户前辈的话,永远都不会明白的!我的心意……”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啊!说出来不就好了吗,长太郎!”说到这里多少有点脱力感,宍户压了压帽子,把身板挺得更直了些,笔直向他望去:“我就在这里,有错我会改的,这次好好地听你说。”

凤不说话,良久慢慢抬手捂住了眼睛。

“前辈……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突然很温柔呢。”

“喂,怎么跟前辈——”

没有说完的抱怨的话被打断了,宍户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宍户前辈,我喜欢你。一直都……”

春天的气息已经近了,久违的暖风在宍户周身环绕了一圈又从鬓角旁悄然离去。

——在冷落对待半个月以后,被关系很好的同性后辈告白了。

长身的后辈露出了难得的严肃表情,用满含悲哀的眼神望向宍户。为什么是悲哀?费力探寻地回望过去很久才读懂,而那双仿佛水汽氤氲的眼眸同他对视良久,睫毛扑闪了几下,任由目光重新聚焦到地上。

现在还怎么思考?!刚才开始心跳就很吵闹,身旁的世界出乎意料地陷入安静,心底不知为何酥酥麻麻的,好像有一百万只蝴蝶在振翅,或者是一整片正在落花期的凤凰树林。

凤站在盛大的夕阳里,恢弘的金轮在他身后洒下烁烁余晖。在铺天盖地的光芒中,那个固执地站立着的身影显得异常孤单。

宍户忍不住向他走了两步,很快又停下了。凤离自己并不远,不到十米的距离,两人之间曾亲密无间的距离,如今却像隔了隔音的障壁一样难以逾越。

忍下张口结舌的感觉,宍户叹了口气。对面的凤听到了,身子狠狠抖了一下。

长太郎喜欢自己吗?感觉以前搭档的时候从没想过这种可能性,毕竟那家伙是谁都是一等一的好。但告白一旦摆到明面上来,震惊之余,就算宍户也没可能没心没肺地觉得他在开玩笑。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想回问一句“你不也是男的吗?”,好不容易考虑到长太郎脆弱得可怕的精神力才把那句话吞回肚子里,干巴巴地吐出一个不置可否的“啊”。

然后呢?然后就是沉默的长久对峙。

当然第一反应是骗人的吧?绝对没可能。跟同性谈恋爱不可能,更何况是长太郎!难道跟后辈谈恋爱不会有奇怪的负罪感吗?完全没察觉到的自己也太逊了吧?还有那个“一直都”是什么意思……

想了很多,宍户其他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口。最后一线夕阳在凤的背后沉落,宍户看见他蠕动嘴唇,用令人心碎的语气说——

“我知道的哟,前辈并不喜欢我。……只是想在前辈毕业前,至少好好地告白,我也不会后悔了……”


恍恍惚惚地回到家,宍户在妈妈愠怒的“又去哪里打球了”的质问中连晚饭也不想吃,摇摇晃晃地径直上了楼。

真的吗?长太郎喜欢自己?

最近因为这个在烦恼?什么时候开始的?“一直都”是什么意思?

……以后还能一起打球吗?

怎么想都不可能了。宍户苦笑了一声,把包往角落里泄愤地一扔,顺着墙壁滑坐到地板上,脑袋慢慢埋到了双膝中间。随即他近乎痛苦地意识到——

根本没有什么以后了。


“怎么又是我?宍户你没有其他的朋友吗?我还有好多书要看啊……”

“真是对不住,等下请你喝饮料。”

“真的吗?什么都行?”

“真的!别废话了,忍足,万一有熟人跟你表白,你怎么办?”

友人从镜片后又瞟了宍户一眼:“那要看有多熟,还有喜不喜欢。怎么了宍户,我还以为国中看不到你情窦初开了呢。”

宍户自动跳过了忍足揶揄自己的话:“很熟悉的人。一个一直很善良很可靠的家伙……”

“啊,既然你都这么说,那就是喜欢?”

“怎么可能!!”

“那就奇怪了,既然这么确定自己不喜欢的话就直接去说啊,都很熟了有什么好顾忌的,对方肯定也了解你吧?”

“嘛,那倒是……”

“同样很了解你的人肯定能想到你的答复,不过连我也知道你心里大概只有网球就是了,还挑这种毕业季告白,真是佩服她的勇气……不过跟宍户走得很近的女生……想象不到啊。”

“不是!啊……!根本不是那样!好烦……”

“不是哪样?”

“首先连性别都不对……”

“啊……男生?是小凤吗?”

“……!”

忍足凑近了观察着他的表情,抱着胳膊躺回椅背上,“嘛,想想也是。”

“也是什么啊?!”

“怎么说……完全不惊讶。倒是你,竟然最近连找了我两次,——上次也算吧?这种恋爱商谈。真不像你。”

“什么恋爱商谈!!”

“……真可怜。不过我要说的话是一样的,不喜欢就直接去拒绝他好了,能决心告白的话肯定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的,毕竟我们也快毕业了嘛。”

“嗯……”

“你真的懂吗?毕业了的意味是基本上再也不会见面了哟!明白吗?”

“……”

“喂……”

“……明白的哟。”像是逃避般转过脸去,宍户喃喃地说。


再也不会见面。

忍足所说的是正确的话,这一点早已无比明确了。

不过,心中逐渐弥漫起的难以言说的寂寞是因为什么,宍户还不清楚。

后面几天面临升学考,三年级的队员们不再去网球部活,尽管并非宍户的本意,也不得不埋头苦学进入冲刺阶段。忙起来还好,当所有考试结束以后,全班同学欢呼着把书扔来扔去,吵闹地讨论即将到来的假期要做什么,而宍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扭头向后说——

“好累!终于算是考完了!长……”

在那一刻心突然震动了一下紧缩起来,几乎立刻赶到了疼痛。后桌的同学疑惑地问了一声,宍户愣愣地没有回应。

自己这是觉得寂寞了吧?

——因为,根本没有以后了。

长太郎在告白的时候,一定怀抱着巨大的绝望,因为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回应,简直像是自己斩断了自己的后路一样,逼迫自己以失败结束这段注定是单向的恋情。

喉口热热的,像有什么感情要喷涌出来一般。

在即将终结的此刻,宍户明晰了自己的心情。


随后到了毕业典礼。从那以后又是两周不见的凤穿了冰帝的正装,跟日吉站在一起,见宍户向自己望来时幅度很大地瑟缩了一下,露出一个拘谨的笑容。

看到宍户大步向他走来后,凤深深低下头去,“祝贺宍户前辈毕业”,这样说了。

宍户前辈站在身前的压迫感很强,凤等了很久也没有回音,有点疑惑地抬起头来时,正巧听到他对自己身旁的日吉说——

“若,我要借这小子一会儿,不要紧吧?”

“前辈随意。‘借’什么的……”

……什么?

走到凤身边,宍户压了压帽子,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跟我来。”


“前辈……”

“我很高兴哟。”

“什么……?”

“长太郎能跟我告白。”

“啊啊……那个,前辈请别放在心上,只是一时冲动,请宍户前辈把它忘了吧……”

“把你的喜欢,在上高中以前,一起忘记吗?”

凤惊讶地抬起眼睛望着他。憧憬已久的前辈,眼睛里倒映着天空的色彩,直直盯着自己。

“……”

“肯定下定了决心吧?不然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说的。”

“说……说的也是呢。”

“对不起。因为长太郎一直很温柔,没有早点注意到,是我的错。”

“哪有这回事!前辈没有讨厌我就很满足了……!”

凤感觉眼眶热热的,眼泪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喂,别哭啊……”

觉得非常不好意思,而宍户的声音又像安抚小动物一般柔软,凤抬起手胡乱擦着泪水,扯出笑容回应道:“对不起……。早就知道前辈不可能喜欢我的,给前辈带来困扰了吧。真的对不起……”

“……喂!别私自下结论啊……!”

“……宍户前辈?”

“所以说我不是还没回应你吗?总觉得得说清楚才行。”

“啊……那个,前辈不用勉强自己,我知道的——”

“好好听人把话讲完!”

“……是。”

“听好了。没说不答应你,知道了吗?”

“……哈?”

“竟然说‘哈’……真是的,连我也要挫败起来了啊……”

“我不明白哟,宍户前辈……”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说了没拒绝你不就是同意的意思吗?!”

“……”

“所以‘一直都喜欢’的意思,现在就好好地说给我听。”

这次宍户终于能够迈动脚步,走到长身的后辈身边,抬手擦掉了他的眼泪,那泪水却越擦越多,仰起头去看时发现睫毛也被打湿了,心彻底软了下来。

“我说你啊——我不在这一年你要怎么办?”

“宍户前辈喜欢我吗?”

“……”

“请不要因为可怜我而答应和我交往……那样我会更加难过的。”

“……笨蛋!说了不是那样的!”

顿时感觉跟他说不清楚,宍户干脆伸长了手臂揽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到了肩膀上。

“……前辈真的喜欢我吗?没有说谎?没有勉强自己?”

“没有哟……”

同样放在腰上的手一下子收紧了。

“……不是终结哟。我们还有很久不是吗?不论是双打也好,恋爱也好……”

“是!”

轻轻把这句话吹进他耳朵里,两人一起开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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